第45章 家族危机余波荡 (第1/2页)
碎瓦片还在檐角滴着露水,黎家大厅的朱漆柱上残留着刀痕。
晨光穿透窗棂时,黎殇正用指腹摩挲着青铜灯盏上的裂口,昨夜黑衣人掷出的暗器还嵌在灯芯底座里,泛着幽蓝的光。
"哥!"清脆的嗓音撞碎满室凝重,黎家小妹提着鹅黄裙裾跃过门槛。
她发间银铃晃出细碎声响,像只轻巧的云雀扑到黎殇跟前,"娘亲让我送来的桂花蜜!"
黎殇接过温热的瓷罐,目光扫过小妹裙摆沾染的焦灰。
昨夜混战中烧毁的西厢房还冒着青烟,几个年轻族人正踩着梯子修补屋顶,木槌声咚咚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。
"大英雄快尝尝呀。"小妹踮着脚揭开罐口,甜香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扑面而来。
黎殇突然想起三日前相士七窍流血时,那碗泼洒在青石砖上的汤药也是这般味道。
他舀蜜的手顿了顿:"阿娘可说过加了什么?"
"是汪大哥给的雪参呢!"小妹歪头蹭了蹭他染血的袖口,"他说你昨夜消耗太大...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陶罐碎裂声。
正在搬药箱的族人踉跄着撞上廊柱,脚边褐色的药汁正汩汩渗入地缝。
黎殇瞳孔微缩。
那摊药渍表面浮着的油光,竟与相士指甲缝里残留的毒脂如出一辙。
"哥的手好凉。"小妹突然握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腕。
少女温热的掌心贴着他腕间跳动的星图,昨夜在惊鸿剑裂纹中颤动的神秘力量又开始游走,像是嗅到猎物的蛇。
大厅突然暗了下来。
黎殇抬头望向遮住朝阳的身影,大长老拄着新换的乌木杖立在阶前,暗金族纹长袍下隐约可见包扎伤口的细麻布。
老人浑浊的视线扫过满地狼藉,最终停在黎殇腰间的惊鸿剑上。
"伤亡统计好了?"大长老的龙头杖重重顿地,惊飞梁上暂栖的灰斑鸠。
"轻伤十七人,重伤三人。"黎殇向前半步挡住小妹,"但厨房送来的药汤有问题,昨夜当值的..."
"够了!"乌木杖突然横扫,将地上的碎瓷片扫进阴影里,"大敌当前,你想让族人互相猜忌?"老人枯槁的手背上毒砂留下的黑斑像团化不开的墨,"三十年前你爹就是这般疑神疑鬼,才着了南疆巫女的道!"
黎殇感觉小妹攥着自己的手猛然收紧。
他望着大长老衣襟处露出的半截羊皮卷,那分明是昨夜族医从老人怀中取药时掉落的——卷首朱砂绘制的星轨图,与母亲留给他的襁褓纹样竟有七分相似。
"若清查能防患未然..."
"防什么?"大长老突然暴喝,惊得门外修屋顶的族人差点摔落瓦片,"昨夜若不是老夫及时喝止追击,你们早中了调虎离山之计!"他剧烈咳嗽起来,袖口抖落的药渣里混着暗红血丝。
黎殇盯着那抹刺目的红,突然想起黑衣人撤退时故意留下的火把。
燃烧的狐裘大氅在祠堂方向卷起冲天火光,而最先追出去的三个旁支子弟,至今都昏迷不醒。
"哥..."小妹轻轻拽他衣袖,将桂花蜜罐子往他怀里推了推。
黎殇低头看着琥珀色的蜜浆,突然发现罐底沉着几粒青灰色种子——正是南疆巫族用来占卜的鬼眼菩提。
晨风穿堂而过,带着未散尽的硝烟味。
惊鸿剑鞘上的裂纹突然闪过幽光,黎殇腕间的星图灼痛一瞬,他仿佛看见母亲站在祠堂暗格前,将染血的星盘按进青砖缝隙。
当啷!
汪彻的银针匣突然从二楼回廊坠落,十七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深深扎入青石地砖,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医者倚着栏杆轻笑:"手滑了。"他指尖还沾着某种紫色粉末,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大长老的乌木杖突然调转方向:"外姓人少管黎家..."
"大长老!"黎殇跨步挡住汪彻,惊鸿剑穗扫过老人颤抖的指尖,"您背后伤口渗血了。"
这句话让整个大厅陷入死寂。
檐角融化的雪水滴在铜盆里,叮咚声清晰可闻。
黎殇看着老人骤然收缩的瞳孔,突然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腥甜——与庆功焰火中隐藏的毒香,与相士暴毙时弥漫的死亡气息,正在晨光中悄然重叠。
黎殇的指节叩在青铜灯盏上发出清响,檐角融化的雪水恰好滴进铜盆。
他迎着大长老阴鸷的目光,袖口滑出昨夜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半截绦带——靛青丝线里缠着暗金色蚕丝,分明是黎家织造司独有的金蚕锦。
"三日前祠堂供桌上的金丝软甲不翼而飞。"他踏着满地碎瓷逼近大长老,"昨夜刺客所用暗器上的金蚕丝,与织造司账簿上缺失的三斤金蚕茧刚好吻合。"
大长老的乌木杖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,檐下修补屋顶的族人不知何时都停下了动作。
黎殇瞥见汪彻倚在二楼栏杆上,医者指尖的紫色粉末正随风飘落在老人肩头。
"昨日戌时药房当值的黎九叔突发高热。"黎殇突然转身指向门外冒烟的西厢房,"而本该在库房值守的七堂哥却出现在火场——"他猛地掀开小妹提来的食盒底层,几片焦黑的蛇鳞正黏在竹篾上,"这是南疆火鳞蛇的蜕皮!"
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正在包扎伤口的族人突然扯开绷带,露出渗着黑血的伤口:"今早换药时伤口突然溃烂!"更多人开始翻查随身物品,有人从药囊抖出虫卵,有人佩剑的吞口处发现毒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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