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直觉 (第2/2页)

身旁的佘爱珍站在那里，眼神像在打量百货商场里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、意味深长的轻笑。
　　
　　张静雅心底清楚，眼前这一切绝非偶然。
　　
　　她曾听闻其他官太太私下里嚼舌根，提及佘爱珍，说她同自己的男人一样，在令人闻风丧胆的76号有着正式职务，还按月领着一份薪水，两口子好似饕餮一般，只要是钱财，不论来路，通通都要捞上一把。正所谓空穴来风，未必无因。张静雅心里明白，佘爱珍此番是冲着慕南来的，她就是76号摆在明面上的一双眼睛，而暗地里，不知还有多少隐藏的目光在暗中窥探。
　　
　　待慕南一曲唱罢，款步下台。也不知佘爱珍是从哪个角落里找来的中间人，三言两语，两边相互介绍一番后，佘爱珍竟迅速与慕南熟络起来，不多时，两人已然能够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了。
　　
　　慕南笑靥如花，仿若春日里盛开得最为娇艳的一朵：“苏姐姐，沈妹妹，你们都是有爱心的人，舞会结束前还有一场慈善义卖，希望你们届时慷慨解囊......”
　　
　　......
　　
　　“剔骨刀”说，如果想见面就在南京路第二个路口的邮筒下方画一个记号，双方就在教堂的告解室见面。
　　
　　张静雅在晚会上的一些发现，让她有一种说不清，道不明的危机感。
　　
　　此刻，她微微蹙着眉头，压低了嗓音，轻声细语地将晚会上的种种遭遇一一道来。
　　
　　慈善晚会落幕之后，四下里的人渐渐散去，张静雅因着补妆，偶然走进厕所隔间。却不想，透过那窄窄的门缝，瞧见慕南正对着化妆镜，手中攥着一方手帕，反反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，那动作急促又带着几分懊恼，嘴里还不停用上海话嘟囔着：“喔唷，腻心煞了”，末了，似是满心的不悦难以排解，又狠狠啐了一句“小赤佬”。
　　
　　义卖活动即将开场前，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，在主持人的引领下步入了大厅。慕南见状，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，自始至终都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小手，完成了整场义卖。临到结束，记者们蜂拥而上，纷纷要求拍照，慕南也不推辞，极为配合地半蹲着身子，两个小孩子一左一右，欢快地凑上前去，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，刹那间，闪光灯此起彼伏，抓拍下了这温情脉脉的动人瞬间，想来，明日的头版头条照片已然有了着落。
　　
　　“那两个小孩子是穿得很朴素，可一点也不脏啊，我实在是想不通，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爱装模作样，保不准以前报纸上刊登的那些善举，全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呢。”张静雅微微摇头，眼中满是狐疑，最后总结陈词道。
　　
　　“不知道你信不信，反正我第一眼看见她，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。”她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，言语间透着几分笃定。
　　
　　“我相信。”刘松风毫不犹豫，语气十分肯定地应声道。
　　
　　张静雅不禁微微一怔，面露惊讶之色，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般回应。
　　
　　“你在临澧培训班的时候，老师应该有教过，你第一眼就心生厌恶的人，那是大脑发出的预警信号。对于我们干这一行的而言，这种直觉往往更为要命，所以，你得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。”刘松风目光深邃，有些感慨地说道。
　　
　　他第一次觉得系统也不是万能的，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