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沈墨 (第1/2页)
孟冬时节,上海法租界的一座小洋楼内,午后略显清冷的阳光,艰难地穿透彩色玻璃窗,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屋内众人身上,映出一片片光影斑驳。
房间面积虽不算宽敞,却被精心布置得极为雅致。四面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地陈列着线装古籍以及崭新的洋装书籍,书页散发的气息与油墨的馥郁香气相互交融,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。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,十来个中青年围坐其旁,男女皆有,他们的面容之上,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与执着劲儿。
此地是慕南时常组织读书会活动、招新纳贤的据点。
今日,读书会依旧如期举行,主持之人正是慕南。她身姿优雅地坐在主位,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,清脆的声响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,随后,她声线明朗地开口说道:“今日,咱们再度相聚于此,继续探寻那救国救民的真理。就先从胡适先生的这篇新论开始吧。”
言毕,她素手翻开一本《新月》杂志,微微清了清嗓子,便开始抑扬顿挫地诵读起来。
众人皆正襟危坐,摆出一副专注聆听的模样。张静雅更是将腰背挺得笔直,耳朵高高竖起,看似全身心沉浸其中,可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。
暖烘烘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身上,让她浑身懒洋洋的,连思绪都跟着变得迟缓起来。
坐在一旁的佘爱珍,脑袋低垂,双手捧着一个笔记本,一支钢笔腐朽地卧于其上,然而那雪白的页面却依旧空无一字。此时的她,已然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,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,不多时,嘴角竟淌下了晶莹的涎水,在微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。
慕南到底想干什么?张静雅止不住心底的思考。
“剔骨刀”此前再度联系张静雅时,已然确认慕南有问题,却又特意叮嘱她切勿打草惊蛇,只留下一句:“佘爱珍怎么做,你便跟着怎么做。”
“剔骨刀”虽言辞寥寥,可张静雅聪慧机敏,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一番猜测。
她暗自思忖,恐怕就连佘爱珍都被蒙在鼓里,拉着她陪着慕南一同演了这出戏。
她们不是被钓的鱼,她们是鱼饵,慕南是钓鱼人,那她的目标呢......
众人听得专注,时而微微点头,时而蹙眉沉思。读到精彩处,还有人忍不住插话。
讨论愈发激烈,从文学改良到社会制度,从女子解放到劳工权益,思想的火花不断碰撞。窗外,黄包车在柏油路上穿梭如织,小贩叫卖声不绝,而屋内这一方小小天地,却又大不同。
慕南宛如一根灵动的引线,巧妙地穿梭在众人思维的脉络之间,以智慧为火种,不断启发着大家深入思考。她言辞恳切,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对当下现实困境的深深关切,这也是她吸引人们的原因所在。
张静雅不动声色,心底却暗自思量:若不是已经先入为主,任谁见了慕南这般模样,嘴角噙着温婉笑意,举止优雅、谈吐知性,怎会将她与那等不堪角色联系在一起?
人群散去,佘爱珍与张静雅也离开了。
忽然有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突兀响起:“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,最好赶紧离开上海。”
慕南手中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循声望去,只见角落里有一位身着小香风造型套裙的年轻女子,瞧模样不过二十岁出头,身形娇小玲珑。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,两条纤细的小腿在空中随意晃悠着,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凌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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