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九百八五章 河西棉田 (第1/2页)
棉花之价值现在已是举世皆知,但动用两支十六卫大军在河西之地垦荒屯田种棉花,却是许多人所不能理解的。
棉花何以重要至如此程度?
所以包括李承乾在内,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房俊对程咬金的打击报复,牛进达作为程咬金最忠实的部下、搭档,遭受牵连实乃情理之中。
只需将这两人摁在河西种上几年地,估计也就废了,再不能对房俊构成威胁……
……
“卢国公没有怨言?”
李君羡嘴角抽了抽,道:“自然是有的,不过言语之间并未对陛下有任何不满,而是对河间郡王、英国公、越国公几人极为愤懑,饮酒之时动辄破口大骂,责怪这几位将其放逐至河西之地,还说陛下身边有奸佞,他当提刀率军回京护驾。”
李承乾:“……”
这种话若是旁人说出来,他自是震怒,可出自程咬金之口,却连半分怒气都生不起。
虽说之前长孙无忌叛乱之时程咬金犹豫不决、首鼠两端,立场极其不坚定,试图隔岸观火左右逢源,但毕竟未曾真正依附于叛军,所以李承乾并不是不能忍受。
现在唯一能解他困局者唯有太宗皇帝麾下的贞观勋臣,而日渐凋零的贞观勋臣之中,最堪大用、且最值得信任的,唯有程咬金。
喝口茶水,李承乾问道:“你说房俊与司农寺大张旗鼓在河西推行棉花种植,那棉花当真就那么重要?况且河西之地土壤肥沃、河水丰沛,魏晋南北朝以来偏居一隅,少有兵祸,局势相对稳定,哪里来的那么多土地以供开垦?”
河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,战略位置极为重要。
秦汉时期,河西走廊是防范匈奴入侵的前线,重兵囤积、战火不断,基本耗尽了当地民生,河西一地一直是穷困贫瘠之象征。
然而到了南北朝时期,河西却因其远离中原、避开战火,“五凉”时期,局势相对稳定,秦汉之时征伐之地居然摇身一变,成为中原避难人士的避风港。
人才、钱帛之涌入,使得河西非常繁荣。
隋唐以来,虽然屡有胡族入寇,但大体上损害不大,使得河西一度被视作“世外桃源”……
一个繁荣、稳定的社会环境,往往就意味着阶级的稳固;而阶级之稳固,则意味着财富之稳固。
什么是财富?
在当下,无外乎钱、帛、土地、人口。
河西的土地、人口皆被当地豪族所把持,纵然程咬金、牛进达麾下将近十万大军,又能去哪里垦荒?
当真将山头推平了种棉花不成?
当初房俊认为河西的气候条件极易棉花生长,倡议于彼处大规模种植,除去司农寺支持以外,朝野上下几乎一片反对。
而在李承乾看来,最大的反对者难道不应该是一心想着回归长安、最是不耐烦种地的程咬金吗?
可现在程咬金为何乖乖的去种地?
李君羡犹豫一下,小心翼翼道:“启禀陛下,末将对于农事一无所知,甚至长在地里哪个是棉花、哪个是禾苗都分不清……不过自去岁冬日开始,便陆陆续续有世家门阀之子弟前往河西,或是买地、或是租地,很是频繁。”
李承乾蹙眉:“有此等事,怎不及早回禀?”
“只不过是‘百骑司’在监视世家门阀之时偶然得知,并不知其究竟在河西买了多少地、租了多少地,更不知其所谋为何。毕竟自从安西军镇守西域,接连击溃突厥残部、大食军队之后,河西成为连接西域的咽喉要道,繁荣更甚往昔,天底下的世家门阀大抵都在凉州等地有些产业。”
李君羡有些委屈,他是“天子耳目”,但并不是“天下耳目”,怎可能事事都问、事事都管?
不仅没那个权力,也没那个能力!
李承乾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苛责了,太宗皇帝便主动替犯错的臣子减轻责任,更何况这件事李君羡本没有错?
遂温言安抚道:“这帮家伙一日都不肯消停,为难爱卿了,要密切关注河西之动向,朕要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!”
“喏!”
*****
相比于关中的闷热潮湿,姑臧城更为干旱、也更为炎热!
程咬金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,掐着腰站在滚滚奔流的河边,看着沙漠与山地交汇之处开垦出来的不下于三十万亩的田地,翠绿的棉花幼苗铺满地面,一望无际。
马城河发源于祁连山东段大雪山,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蜿蜒向下形成数条水流,由高至低、由南向北,横跨数十里范围将凉州全境纳入其中,而后于姑臧城北侧汇聚一处,浩浩荡荡,奔流向北,注入白亭海。
凉州自然是不缺水的,大河奔流、灌溉田野,河西的土地大多深厚肥沃、水源充足,但凉州少雨,极北之地吹来的风寒冬腊月凛冽严寒、滴水成冰,盛夏之时则极其干燥、酷热难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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